正文 昭阳宫记事--第八回 (起章节名废,以后不起名了)

正文 昭阳宫记事--第八回 (起章节名废,以后不起名了)

高意带了人快马奔赴避暑山庄,一去一回用了一天两夜。回来复命时,嘉阳长公主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公主府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陈院使说时间太久,就算公主醒过来也会有损伤。

陛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高意两股战战,再想到带回来的消息,更是心如死灰。

陆嶦瞧见高意,便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了玉帘,起身去了外间。公主府原来伺候长公主的全都被看管起来,等着皇上发落。玉帘和银画是陆嶦从宫里特意挑了来暂时照顾陆琅华的。

高意带回来的消息倒是在陆嶦的意料之中,宸妃果然有蹊跷!

宸妃从得幸,有孕到生产,伺候过的人都不在避暑山庄了。查了档案册,发现在宸妃回宫后的两到三年间,这些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避暑山庄。有的是被罚的,有的是告老,有的是生病了,最后竟全都离开了。

“奴才让人追着找了,也许能找到。”

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追查得到。

陆嶦背着手站在桌案前,案上铺好了纸笔,原是等着她来画雨后清荷的。手指拂过纸面,突然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你去查一查当年负责采办物品的宫人,宸妃在那里的吃喝用度谁负责的?可有人见过她?”

“是。”

每三个时辰施一次针,长公主头颅里的淤血渐化,可是仍未有转醒之像。陈院使心里也打起了鼓,以防万一,他今早连遗书都写好了。

谁能想到皇上竟不眠不休地守了两天?

要是此番真的救不了,御医院只怕都要被迁怒。他更是难辞其咎。

许是他命不该绝,收最后一针时,嘉阳长公主终于有了反应。虽然只是嘤咛了一声,但也足够叫人狂喜了。

在陛下一声声地呼唤中,陈院使更用力地刺激穴道。在看到长公主微微睁眼的瞬间,他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命保住了……

嘉阳长公主醒是醒了,可没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公主,公主该喝药了。”

“苦的,不喝。”

陆琅华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骨子里的娇气却没丢,在确认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后越发娇纵。

而玉帘和银画见识过皇上如何看重长公主的,更加不敢惹怒她,只能苦口婆心地求公主喝一口。

“好公主,您喝一口吧,喝完奴婢们陪您踢毽子?”

“踢毽子?”陆琅华眼睛一亮,哥哥不让她玩儿这个!

“咱们躲在屋子里偷偷玩儿,不叫人看见。”

“好吧……”

话音刚落,玉帘赶紧喂了一口药,银画在她刚要开口喊苦的时候塞进去一个蜜枣。公主含着蜜枣就不说话了。

如此这般,把这一小碗的药可算是喂进去了。

到了晚间,陆琅华开始发困,可是今天哥哥还没有来看她,又不肯去睡。

“等皇上来了,奴婢再喊您起来好不好?”

陆琅华抠着手指想了一会儿,说好,然后摸着枕下的一块雕龙玉佩乖乖躺着了。

昭德殿,陆嶦还在问话。他现在可以断定给宸妃扫尾的就是他父皇无疑了。

连负责采办交接的宫人都遣散了,当真是毫无遗漏。

不过,凡事必留痕迹,总有些蛛丝马迹可供人察觉。

高意在避暑山庄找到一个宫女,说她十七年前有缘见过宸妃一面,确有疑点。

“宸妃原先并不是避暑山庄里的宫女,在她有孕晋封前,从未见过她。”

陆嶦皱眉,“难道你能认遍所有的宫人吗?”

“旁的也许不能,但是容貌出众的肯定会知道。”那宫女低头道,“避暑山庄里一年都难见到一次主子,宫人们干的都是粗活儿。若是有特别漂亮的,早就被嬷嬷和总管们好生养起来了,一共也没几个,大家都知道。”

“你把见到宸妃的来龙去脉细细讲来。”

“是。那年奴婢八岁,刚进避暑山庄当差,还只能跟着姐姐们跑腿。有一次,嬷嬷的胳膊撞了,拿不动托盘,便叫我随她一起。以往都是嬷嬷一个人去送的,那次却突然带了我一个小孩子,所以印象很深。

“明月楼是避暑山庄里最神秘的地方,只知道里面有一个怀孕了的宫女,等平安生产就要进宫当娘娘了。具体是谁,却不知晓。只私底下都说她运气好,只得幸了一回便怀了龙种,总管太监把她护得眼珠子似的,一丝风儿都不漏。

“那日也是巧极了,嬷嬷去送头油和胭脂水粉,正好遇到她到院子里赏花。奴婢斗胆瞧了一眼,并不是原来避暑山庄的宫女可以媲美的。”

陆嶦手指轻敲桌沿,“就算她原先是宫外的,似乎也没什么大的蹊跷啊……”

“肚子不对。”

手指一顿,“怎么不对?”

“奴婢记得清楚,那是三月初,按日子推算那会儿应该是怀胎三个多月。奴婢见过怀胎的妇人,她的肚子却像是五个月的,当时还以为是双生子,可后来却听说生了一个小公主。所以,奴婢猜测宸妃是有孕后才被接到避暑山庄的。”

“但是,公主是八月出生的。”

“可明月楼六月份就戒严了,二十丈内谁都不许靠近。”

这种情况下,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孩子到底是哪天生的。

陆嶦抬抬手,让她退下。

他特意查过先帝的起居注,除了那年冬狩,于十一月二十日落脚避暑山庄,并无出宫的记载。再者,起居舍人并不随侍避暑山庄,当年宸妃得幸的事并无详细记载,只是消息一出先帝便应下了。

依他看,先帝如此周折并不是要给宸妃一个宫女的假身份,而是要给她肚子里的孩子捏造一个假身份……

父皇啊父皇,您究竟有多爱这个女人?连她与别人的孩子都如此疼爱…

往事与人俱往已,陆嶦纵然十分感慨,却也波动不大。只是有一个疑问,母后知道这件事吗?她是怎么想的?

母后作为后宫之主,会不知道宸妃的身份有异?不知道皎皎的身份有异?

她为何会放任宸妃混淆皇家血脉?又为何到死都不曾吐露半句?明明单凭这一件事便可置宸妃于死地的……

他想了一路,还是没有想明白。

陆嶦到了公主府,先撩了帐子瞧了一眼,见她睡得熟,便走远几步问今日如何。

玉帘捧着烛台紧随其后,“晨起恍惚了片刻,奴婢们把名字又说了一遍,公主好似有点印象。不过公主记得您,一直念叨陛下何时来看她。”

陆嶦颔首,淡淡道,“她也未必记得我的样子。”每次都要再讲一遍。

帐子里,硕大的夜明珠莹莹发光。床头有一个,被子上也有一个,应当是她睡前玩儿的。枕畔散着好几块玉佩,都是从他身上揪下来的,说是头疼,不握着玉佩就难受。陆嶦只能每天都换新的玉佩。

陆琅华晚上睡得不安稳,一有要醒的迹象,就要立刻出声安抚。之前有一次她半夜醒过来了,什么都不记得,什么又看不清楚,又哭又叫,把府里的人吓个半死。后来陆嶦就每晚都过来陪着了。

这不,床上的人又开始哼唧了,陆嶦熟练地把玉佩放她掌心,玉佩立刻被紧紧握住。再轻轻拍两下后背,“睡吧,哥哥在呢……”

掌心下瘦削的背硌得他心疼,一想起她这些日子遭的罪,恨不得把流放途中的宁恒抓回来再打一顿。

陆琅华翻了一下身,陆嶦的手却没及时抽出来,稳稳地嵌在她和床褥之间。

他仔细地看这张脸,以前只觉得她长得像她母亲,今日瞧着,发现当真和父皇无半点相似。

皎皎啊皎皎……

玉帘怕烛火晃到公主,便一直守在隔扇外。夜明珠的光实在微弱,皇上的影子十分模糊,只觉得他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良久,玉帘听到皇上说,“把公主最近喜欢玩儿的收拾了,今晚就回宫。”

“是。”

“现在喝的药停了,朕让御医重新开方子。”

这药是固本定神的,公主也在好转,为何突然停了?玉帘不敢问,依言应是。

作者有话说:开始坑蒙拐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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