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柜中拿出这两日整理好的包裹,没错,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刚刚那个男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看他穿着与口气官职想必不低,听他口吻已经将自己认定了是奸细,她又将他打伤,若是呲牙必报,怕是翻个军营也要将她找出,继续留在军营只怕凶多吉少。
不若现在自己逃跑,不跑是死,跑也是死,跑了还有胜算,为何不跑。
荆州军营。
现下顾寒才刚洗过澡,只着了一件雪丝长裤,头上因被许妙打伤,裹着一层纱布,露着肌肉健壮的胸膛,更衬着身姿伟岸。他盘膝端坐在将军榻上,湿发披散、乌眸微阖。
时过须臾,顾寒睁开了眼,“严副将可回?
帐外亲兵立即道:“回将军,严大人一直在帐外候着。”
顾寒沉声道:“传。”
帐外亲兵,“喏。”
话音方落,却是有两个男人掀帘而入。
为首的男子浓眉方脸、相貌威武,唤作严峥,是营内副将;另一个细眉长目、青衫落拓,唤作沐白,是营内军医。两人一进帐便先瞧了瞧自己的将军,而后对视一眼,严峥笑盈盈先开了口,“将军令属下找的人,怕是翻遍整个荆州只怕也找不出,将军莫不是多年不近女色,被狐仙托梦了吧。”
他这话不假,想这荆州军营是何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芜人烟,别说女人,怕是一只会下蛋的母鸡也难找。
顾寒瞪了他一眼
严副将皱了下眉继续道:“但这新兵营却少了个人,是这批征招的新兵名叫叶俊乃太平城人,据同帐士兵传此人行为异常古怪,又突然不见属下怕是奸细,将军看可要抓回此人,说着将一张画像放到了顾寒面前”。
顾寒不以为意的扫了一眼,脑海忽然闪过什么,一把拿起桌上画像,是她!
顾寒似想到什么,转而看向沐白,认真地说:“来,替我把把脉。”
沐白和严峥顿时愣住,将军只是撞到头,昨天已经处理过,莫非还有内伤
顾寒见沐白没有反应,不耐烦地拧眉,“还不过来!”
沐白提着药箱行至榻前,拿起顾寒右手细细诊断
顾寒眉心的结始终没有打开,“无碍?”
沐白点头,“无碍。”
顾寒狐疑,思忖了半刻后问:“没中毒?”
沐白又摇了摇头,“没有。”
顾寒放下手,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既然没有中毒,也没中邪,那他为什么一见到那女子会如此想要她?
顾寒不免回忆,若说她是奸细他真没见过那么蠢的,打伤自己却没有乘机行凶,而是落荒而逃。再加上他也没中毒,就证明这女人并没有什么妖术。那么她混入军营是又是为何……
顾寒稍稍舒展的剑眉又忽然拧了起来,“严峥。”
严峥顿住,“嗯?”
顾寒睁开眼,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太平城……在哪里?”
严峥一愣,想了想后说:“太平城?大约是在云州吧。”
“离这多远?”
“这个我也拿不准,至多一个月的路程。”
“途径何处?”
他这是拿自己当活地图了啊!严峥苦不迭,却还是绞尽脑汁地开始想出了几个地方。
顾寒听到一半打断他,“可途径鬼阴山?”
严峥有些奇怪,“将军忘了吗?荆州统共就有三条路通往云州,而其中一条便是鬼阴山,因为地势险峻,且长年气候万变,所以不论是咱们,还是敌军,都没有人在那驻守……”
原本盘膝坐着的顾寒已经将腿垂了下来。
其实他已经想到了,因为犹豫不决才会又和严峥废了这么多话,只为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顾寒的双手支在大腿上,眉宇间已经笼上了些急躁,“鬼阴山离这有多远的脚程?”
“快马加鞭的话……”
“徒步。”顾寒纠正,看那女人的样子,不像是有坐骑的样子。
“徒步的话大约要一两日。”
顾寒紧咬牙根,如果那女人只是害怕逃跑,离开时选择了那条路……届时,她多半是有死无生!仔细算算,按她打伤自己害怕逃跑,女人的脚程慢,从这走到鬼阴山大约也要三四日,如果现在追出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他真的要去救那个的女人?
严峥打量了一下他,“将军,你问这……”
话没说完,就见顾寒倏地站了起来!
救便救吧!堂堂大将军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的女人打晕,可不能就让她这么死了!
严峥眼顿觉一阵风自眼前刮过。当视野重新清晰之后帐中哪里还有顾寒的身影,只剩下那微晃的帐帘和轻摆的勾衣架。严峥揉揉眼,起身之后便听得咯当一声响,那原本架着龙吟刀的木头架子在案上晃荡了几下,而后便倒了下来,龙吟长刀是将军从不离身的兵器。
此刻携刀而出,可是将有不测发生?
严峥脸色一沉,快步走出营账,“将军!”
彼时顾寒已然飞身上马,长袍未系,露出膛上铜鼓般的胸肌。
“你要去哪儿?”
回答他的却是战马刺耳的嘶鸣,白毛乌蹄、高健强壮的战马,现下被顾寒愤然一勒,竟是被勒得马口溢血、双蹄高扬!严峥追过去几步想要开口,却见战马的前蹄重重落地,继而踏着地上未干的雨水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