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芝端着热牛奶进来时，陈慕正难受地揉着眉心，看到陈小芝进来，调转笔身，用钢笔盖叩了叩桌面，“过来给我按一下。”
陈小芝将牛奶放在他的手边，站到他身后，手指搭上他的太阳穴轻揉。
微凉的手指让陈慕清醒不少，恰到好处的力道甚至使他舒服地叹了口气，陈小芝适时地开口，“要不休息会儿吧，已经看了很久了。”
“不行，明天要开会，今晚必须做出来，你要困了先去睡吧。”陈慕睁开眼，对上她有些慌张的眼神。
“我不去，我想在这里陪你……”过了一两秒，又补充一句，“别赶我走……”
“谁赶你了，我从来没有赶你走。”
陈小芝没接腔，默默地继续手上的动作，陈慕不耐地拉过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重复，“我从来没有想要赶你走，就算我一年前这么做，我的本意也不是要赶你走。”
“我知道啊，是我自己走的……”，陈小芝想解释，可是看到陈慕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就闭嘴了。
陈慕放开她的手，眼睛转回电脑屏幕不再看她，陈小芝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就听见他问：“有没有糖？”
陈慕不抽烟不喝酒，不嫖娼不赌博，一定要说有什么坏习惯就是特别爱吃糖，从小到大，从未改变。
而且糖的种类也有讲究，陈大少爷只爱吃某个品牌的水果糖，还必须是桔子味，可惜这种糖只有混装，所以陈小芝为迎合他的口味，每次都买一大包，然后把里面的草莓味，葡萄味，青苹果味，荔枝味全部吃完，只留下桔子味果糖带在身上以便随时递给他，有时候运气不好，一大包糖里面桔子味很少，陈小芝就不得不拼命吃完其它口味，舌头都被色素染的花花绿绿。
拼命吃糖很辛苦，可是陈小芝乐此不疲，咬到细碎的糖渣一直甜到心里，只要想到陈慕接过糖那一刻稍露惊喜的表情，陈小芝就觉得一切都值得。可惜的是，对陈慕好的，不止陈小芝一个。
以陈慕的姿色，在高中时代毫无意外地得到众星拱月的待遇，同样得到这份殊荣的，是方馨。不过以陈小芝浅薄的眼光来看，两人远远到不了能相提并论的程度，这并不是她滤镜重，因为罗淼淼，她的同桌，也赞同了她的看法。罗淼淼是陈小芝为数不多的朋友，倒不是因为陈小芝性格多差，而是她筛选朋友的第一条标准就是不许对陈慕有企图。
饶是如此，陈小芝心中还是警铃大作，校园里漫天都是金童玉女的八卦，作为陈慕的妹妹，倒是完全被排除在绯闻之外。这也难怪，学校里知道陈小芝是陈慕的妹妹的人不少，可是两人看上去实在不像能攀上亲戚，陈慕那时候已经完全张开，美得更加过分张扬，抬眉低眼间都是满满的红颜祸水的味道，陈小芝往旁边一站，即便能算清秀的长相也变得不堪一击。就是除去长相，年纪第一与年级第五百三十七，陈小芝自己都不太想提。
不论别人怎么说，陈慕对她还是一样，在学校会照顾她，上下学会接她，然后，就没有了。
偶然有一天，陈小芝站在校门口等了20分钟还是没见到人影，不详的预感催促她的脚步往陈慕的教学楼走去，然后，看到了她这辈子最心碎的一幕。
其实真说起来也没什么，不过是嘴唇碰到了嘴唇，舌头缠住了舌头，肌肤相触，体液交换，很普通，很正常，陈小芝捂着胸口一遍遍告诉自己。令她心动的，只是少年眼中不可忽视的笑意，那双桃花眼里仿佛有一只蝴蝶在轻舞。
陈慕不是傻子，陈小芝的司马昭之心他一眼就看出来，这种事被撞破虽在意料之外，也并没有真放在心上。
回家之后，陈慕告诉她晚上要去同学聚会，便立即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陈小芝拉住他的衣摆，不甘心地问，“哥哥喜欢她吗？”
陈慕笑着抽回衣摆，“你还小，不会明白的。”
陈小芝咬着唇不说话，转身跑出了家门。
一冲动跑出来，却不知道该去哪里，陈小芝只是不想当着陈慕的面哭，她有什么立场呢，陈小芝一直有感觉，陈慕只是把她当妹妹，宠她，却不爱她，仁慈又残忍。
失魂落魄地走了许久，不知不觉拐到小巷，正想掉头出去，却被角落里不起眼的广告牌吸引住了视线。
“有那种药吗？就是……广告上那种……”
打扮得性感的女人惊讶地打量她，“小妹妹，你成年了吗？身份证拿来看看。”
陈小芝略微窘迫，身份证上的年龄是16岁，她当然不敢拿出来，“我没带身份证，已经过18岁生日了……”
女人耸耸肩没说什么，甩给她一盒药，药盒上大尺度的图片让她看都不敢看，“那个……，这个药对人没什么影响吧？”
女人暧昧地笑笑，“小妹妹放心，绝对安全，只需要一颗，你男朋友就会爱死你了……”
陈小芝不敢再听，慌忙付了钱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