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宴宴--第二十九章

正文 宴宴--第二十九章

殷离坐在暗色灯光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掂量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

和对面的人满脸湿汗,坐立难安的姿态相比,场面一度有些诡异。

他们在城中心最豪华的一家会所,里面弯弯绕绕,曲折不少。

殷离回国短短几年,将织在暗处的巨网收拢,触及许多人的利益。

当下便是这种场景,肥头大耳的男人拿出几页合同,替殷离盘算着。越到后面语调越小,直到失声。

资产无形中易了主,显然是他难预料的,看着眼前冷漠桀骜的男人一脸不甚在意的模样,憋了一肚子火。

有钱有权的就是爷,忍气吞声的说着好话也没得来一个眼神。

气氛越发的冰冷。

会所深处的回廊间还回荡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和喘息。

这种声音和男人迟钝,磕磕绊绊的语句混杂在一起,突兀无比。

就在男人讲不下去,冷汗连连时,殷离终于瞥了他一眼。

安静下来时,叫床声更大了,绕了几个音调,曲折回旋,像极了南方的吴侬软语。

潮湿的暧昧。

“你们会所里……”

指尖敲打桌面的声音无比清晰,像暗处滚落着珠子,所有人都屏着呼吸。

等着他的回应。

“有比这种还好玩的东西吗?”

殷离眼神瞥了一眼回廊。

话说不出,男人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半晌。

“啊?”

白色的手帕已经浸透,颜色都暗了几分。

他支棱起耳朵,微微侧过头。

“您想要哪方面的?”

殷离这才正眼看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会伤到人,一定程度上限制肢体自由,还能添些情调。”

男人了然,带着殷离往会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走。

事后看着腾空了大半的屋子,男人才松了口气,反复确认合同上,会所的名字还是自己,掐着大腿痛得有些心酸。

才发觉不是梦。

靠一堆情趣用品保住了自己手里最赚钱的香饽饽,想起来男人都觉得有些离奇。

估摸着说出去也没人信。

……

殷离回家时有些晚了,房间里没开灯,一片暗色。

他巡着一点隐晦的视觉,窥探到宴宴窝在床的一角,拱出一道小山丘,小小的身体。

穿得周正的西装已经有些松散,骨节分明指尖爬上墙面,嘎登一声亮起昏暗的光。

泛着青筋的手在光下显得性张力十足,在领口的领带上拉扯着,白色的衬衫解开几颗扣子,露出锁骨,严丝合缝的禁欲疏离感被剥离开来。

整个人都落拓洒脱了些。

他轻声慢步的走到床边,看着宴宴恬静的睡颜笑了笑,扯出一阵闷闷的,类似于鼓槌敲打时的声音,回响着。

也只有睡着了,殷离才能得到点好脸色

转瞬即逝的笑意稀释后,剑眉轻佻,带着丝玩味和挑衅般,伏身。

打下一层厚重浓密的阴影。

调弄似的,拨动了一下宴宴轻颤的睫毛。

“宝贝儿,没睡着就别装了,我们掰扯掰扯你今天在家都干了些什么吧?”

殷离贴着她耳朵,将声音放到最低,故意拖长尾音还带着点儿张扬的音色,炙烈野性的热气顺着耳廓灼烧,烧到耳尖。

顺带着上了手,捏了捏宴宴发烫的耳根,揉弄间的还故意放缓了速度,显得色欲感满分。

宴宴微微抽动着肩膀,想要将自己从这种类似于调弄的隐晦色情里跳脱,却仿佛被下了蛊似的,身体习惯性的软烂下来。

像条雨天的蚯蚓,软腻黏湿还滥用。

只能认命似的睁开眼睛。

恰好就跌进殷离漆黑深若谷的眸色里,那处有着比寂静暗沉的夜还要让人密集的恐慌。

应激性的缩了缩身体,宴宴撑着床坐了起来。

故作镇静的直视着殷离,心是虚的,却仍旧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

宴宴琢磨好了门路,装鸵鸟不行就演出汉子样,大不了挨一顿操就当互利互惠。

殷离做的所有事情她门清儿,一件都不会忘,去他妈的生孩子,去他妈的温柔小意,去他妈的装深情。

他喜欢演,喜欢故弄玄虚,喜欢自我高潮那她就陪笑。

糖衣炮弹都是假的,坏事做尽的人都擅长自我感动,冠虚名。

要是有一天他演到把她都打动了,宴宴也认。不过他怎么对自己,宴宴迟早有一天一件不落的还回去。

宴宴乐天也悲观,矛盾感十足。人得自我和解,要是和解不了一团乱麻放火烧掉就好。当然了,自己对自己包容心很宽泛,对别人总要见外点。

况且殷离连个别人都算不上。

他是个强奸犯,王八羔子。

想着想着宴宴就底气十足,背都比刚刚直了许多。

“也没干什么呀。”

宴宴看着他,放缓了音调,拿捏出过去和江深交流时那一套惯用伎俩。

宴宴喜欢雨天,老是不撑伞就往雨里走,每次遇上这种情况宴宴就会撒娇,把人逗得面红耳赤才开心。

她少年心性,童心未泯,早早当家却也涉世未深,少有的气性和孩童情结都藏在骨子里,适用时一概拿出。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要用这种姿态面对殷离这个老狐狸。

殷离听着这腔调,娇滴滴的带着撒娇的意味,愣了会儿。

恍的笑了。

他生的好看,宴宴偶尔也会感慨,若不是这副人模狗样的脸她也犯不着上当听信他是个好人。

“宝贝儿,以后和我说话多用点这种腔调。避孕药的事我不计较了,你也别吃了。”

殷离一把将人压在床上,吻了吻她的鼻尖,轻轻的,像落了瓣花似的。

“我带了点礼物给你。”

宴宴见着他眼底浓重的情绪,被漆黑的夜裹挟着,一瞬间忘记了思考许多东西。

关于礼物是什么,关于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关于避孕药。

所有的沉闷和对峙被堵在了唇齿间。

连呼吸都压制得厚重无比,顿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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