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世界快乐日--咬唇

正文 世界快乐日--咬唇

郑瞿徽居住的小区建于九零年初,算是浮城最早一批的住宅楼。

青灰色的混凝土外墙大片脱落,透着古早的年代感,藏匿在后来拔起高楼林立里。

老住宅没有规划地下车库,就每家每户门前的那几个空位而已,先到先得。

按照郑瞿徽不争不抢的个性不会跟人去抢车位,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群大爷大妈的对手。

最后折中在街尾的修车厂租了个位置,算是解决了停车难的问题。

十点一过,整个小区像是被人按下了消音键。

没有小商小贩的吆喝,没有广场阿姨的舞姿,更没有霓虹遍野的各式招牌,只有楼房上那一盏盏橘色的灯独自点缀着墨色的夜空。

步行回去的这段路,马路两边没什么行人。

目光所及,只有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巍然沉闷的老樟树,以及路灯下一左一右并肩而行的两抹身影。

她没说话,低头看着坑洼的石砖,高跟鞋踩在砖块中心,步伐向前,灯光下的影子以脚步为中心点顺时针轮回,周而复始,长短错杂。

他也没有说话,双手插在裤袋里,步伐懒散无意,看似漫不经心,却会在她一个不稳时伸手扶住,然后低声念一句:当心。

蒋楚抽出手臂,礼貌回句谢谢。

他们是世上最奇怪的组合。

恋人未及,路人尚且,若只是单纯将对方当作合格的性伴侣,又免不了千丝万缕的牵连。

或许有些人注定纠缠。

以为路还很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

蒋楚认了认不甚熟悉的单元门牌,紧跟着他的脚步走进漆黑一片的楼道。

路过一楼住户,门内传来晚间档仙侠剧的塑料对白;再往上一层,年轻夫妻关于柴米油盐的家长里短。

郑瞿徽住在三楼,狭窄的楼道只一人宽,他走前面,身影像山一般宽厚,压抑又安全。

有那么一瞬间,蒋楚很想恶作剧似的扑在他背上耍赖。

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门外生了锈的牛奶箱底部粘着门钥匙,用完了,再粘回去。

开门,进屋,开关的脆响,玄关的顶灯照出一片明晃晃的亮。

小户型八十平的面积,被原户主隔出两室两厅,郑瞿徽买下时并没有在装修上大改,只是将餐厅和厨房打通了做了半开放,确实敞亮了许多。

这房子蒋楚来过几次,但每次都不是做客的心情,更没有认真参观过。

她不是客人。

进了门郑瞿徽径直走到厨房,将人就这么晾在玄关处。

蒋楚见他开始倒腾冰箱,勉强不计较这份忽视。

打开鞋柜,顶层放着一双蒙了灰的女士拖鞋,是之前她放在这的,正好派上用场了。

换了鞋,客厅阳台转了一圈,最后才磨磨蹭蹭晃到厨房。

倚靠着短吧台,蒋楚单手把玩着装在玻璃罐里的软木塞,上面印着葡萄采摘年份,原产地及酒庄全称,有些被开瓶器暴力毁坏,想要认全也不容易,无聊打发时间正好。

“你在这儿住多久了。”她突然发问。

“三年。”

“没想过换个大点的房子?”

他是少爷的身子,竟甘愿蜗居在此,还一住好些年,蒋楚至今没想明白其中原委。

“没有。”郑瞿徽回得快,大约这是个毋需多加考虑的问题,又或是手上搅拌蛋液的动作更重要。

总之,问了等于白问。

“你在做什么。”香气一阵阵袭来,蒋楚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了。

“你想吃什么。”

郑瞿徽顺口一答,手上的工夫没耽误,将先前卤好的牛肉切成小块,一部分放进汤水里小火炖着,一部分装盘备着。

明明着手做了,还装作民主问一句废话,他总能把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合理化。

蒋楚开始找茬:“不想吃牛肉。”

“嗯,还有吗。”他已经开始整理手工面。

“不想吃面。”

郑瞿徽停下手,淡淡瞥了她一眼,带着几分适可而止的警告,又开始重复先前的工序。

蒋楚不乐意了。

软木塞扔回玻璃罐里,三两步走到流理台前将他挤开,边上是他切完牛肉没放回去的刀具,她拿起来对着刚理顺的面条一顿乱切,直至面目全非。

完事了,不避讳地看他,眼睛里带着挑衅和耀武扬威。

本就骄纵跋扈的性子,从来都是她想不想,且轮不到他擅作主张。

小眼神夹着碎刀子,看着挺凶,郑瞿徽勾了勾嘴角,几分轻佻。

他凑近,从她手里夺了刀扔进水槽,金属摩擦陶瓷发出尖锐的声响,引出一身鸡皮疙瘩。

“闹什么脾气,我看你是不饿。”

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腰,将人从流理台边拉到身前,腹部紧贴着,感受某一部分的悸动。

“谁说我不饿。”

蒋楚是铁了心唱反调。

“所以想吃什么。”

郑瞿徽像是看穿她的故意,索性又问了一遍,耐着性子柔软动人,更像是哄。

她反问:“我说了你就做吗。”

他点头:“你说了我做。”

蒋楚偏头看了一眼灶上已经咕噜冒泡的汤头,眼珠子转悠了一圈,再转向他,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

粉嫩的舌在唇上舔了舔再咬住,染上了艳丽的色泽,她垫脚凑近,鼻息扑在男人的下巴上。

妖娆出声:“我偏不说。”

最后一个字眼,消失在彼此的喘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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