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城附近的大排档灯火通明。
舒时勉瞧了瞧还喝得酣畅的李川，下意识地就掏出手机给梁越发信息:我晚点回去，你先吃饭。
这顿晚饭是舒时勉约的。
原本每周五的晚上，舒时勉都要去给一个叫吴年的小学生补课。
吴年是李川的表弟，舒时勉从高考后就已经开始在帮他补习，起因是她发了条求兼职朋友圈，没想到后来李川主动联系了她。
舒时勉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加的这个好友，但大概是因为李川慷慨热情的帮助，两人就熟络了起来，上大学之后，李川也时不时约她出去吃饭。
舒时勉一向对男女感情迟钝非常，李川近两年的试探讨好，舒时勉也是最近才会意过来。
然而，舒时勉还没纠结怎么跟李川挑明态度的时候，李川忽然告知他表弟已经不需要补习老师了。
明明白白的是要辞退她。
舒时勉没有异议，只是想着以后未必有再机会和李川联系，便打算请李川出来吃饭吃顿饭，谢谢他这两年的照顾。
地点是李川选的，平价实惠的大排档，舒时勉没想到李川会愿意屈尊来这里吃饭，可能是不想她破费。
李川来得晚，舒时勉点了一桌子菜等了他接近半个钟。只是那人一来，话也没说几句，就开始喝酒。
舒时勉刚打完字，还没发送，李川突然喊了她一句，“勉勉，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舒时勉按发送的手一抖，陡然正襟危坐，生怕李川这个时候要跟她告白。
“以前我还老在心里笑梁越……”李川举着酒杯叹了口气，头便栽在了餐桌上，不省人事，像一团没有生气的烂泥。
舒时勉一脸莫名，却束手无策，她向来怕应付酒鬼。
……
处理完李川，舒时勉得空才掏出手机，又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均来自一人。
从大排档回去的路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这几天相处下来，舒时勉也渐渐地掌握了和成年的梁越相处的要领。
他现在脾气比以前收敛了许多，但要忌讳点也不少，比如这位少爷吃饭一定要人陪着吃，哄着吃，对她每天晚上归家的时间也十分苛刻，恨不得掐着秒表在客厅等，晚归也得提前跟他报备……
舒时勉一路在想回去怎如何跟梁越解释，可是越想越觉得怎么做梁越都会生气。她苦恼地锤了下头，觉得十分憋屈，明明是被鸠占鹊巢了，怎么自己却像寄人篱下的那个……
一抬头，就发现梁越头顶着一圈白绷带，穿着单薄，站在单元楼底下看着她，目光冷岑岑的。
舒时勉小跑着迎过去，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梁越，你吃晚饭了吗?我刚刚跟你发了信息呀，我晚上不回来吃饭的。”
梁越突然也笑了，笑意很淡，更像是在嘲讽，“是啊，不能陪我吃饭，能陪李川吃饭？”
舒时勉一阵无语，程瑞午果然毫不犹豫就卖了她，不愧是和梁越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开口，“他帮过我……我只是……为了谢谢他，为什么你连……”
“呵呵，”梁越一生气就开始口不择言了，“就给你施舍那么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你陪喝酒陪吃饭是吗？是不是再多给点你还能陪睡觉啊？”
这话一脱口，两个人都愣了。
其实梁越说完后悔了，但话说了就说了，他堂堂梁家少爷说出去的话怎么收回来，哪有正吵着架他先低头的道理，但一方面他又觉得这话杀伤力太大，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先认个怂。
“我……”梁越按了下后脑勺的伤口，痛感一阵阵涌上来。
他决定还是道个歉，手伸出去拉舒时勉，却被她一把甩开。
“是的。”舒时勉抬起头。
月光涩涩的，照着她脸上若有若无的泪痕，她声音低哑，不似之前的温吞，“不然呢？除此之外你觉得还有别的可能吗？难道会是我喜欢你才愿意跟你上床吗?”